AE 008-Turbulence II
这一次更新特～别晚（咕），理由我也发过了，刚发的时候被封过，现在修改了一下敏感词，总算是能发了
下一章依旧遥遥无期———
（作者在此厚颜无耻地退场）
林翊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女高中生——他预先进行的情报收集里可没提到过会有这么个人。
如果执行任务像是解多元方程，那么他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多么精细编排过的计划，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新的变量。这个疑似人质的少女，便是例证之一。他能感觉到，那少女用空洞中带着恳求的眼神盯着他，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他打开军用级Radiant的闭路通讯：“看样子有个人质，性别女，身份未知，年龄应该尚未成年。交予我自主处置？”
“别杀了她，把她带回来。试试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是他得到的答复。
他随手扔掉从看守身上抢来的手枪，从肩套中抽出振频刀。出于安全考虑，他并没有打开振动开关。他走上前去，弯下身子，用那把钢制短刀娴熟地伸进夹缝，轻扭手腕，割断了薛寒枫手脚绑着的凯夫拉纤维制高强度绳。做完这一切后，林翊伸出自己戴着漆黑EngineX Heavy Duty战术手套的右手，对薛寒枫点了点头。
薛寒枫呆滞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风衣腰间带着长刀的蒙面人，大脑宕机了有大概两分钟。回过神来，这个人已经对自己伸出了手。
她注视着这个人冷血的双眼，和他那条围住口鼻的黑色面罩。滑稽的是，他还戴着一顶复合材料制成的灰色圆帽。那玩意儿好像有个名字，叫什么斗笠，她记得。那帽檐缓缓滴着水。外面这会儿已经下雨了吗，薛寒枫胡思乱想。
薛寒枫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完全对身边的情况毫无掌控之力。此时，除了握住这只手，她想不出任何其他的选项。
于是自然地、她遵从自己的内心这么做了。
林翊和薛寒枫走出了审讯室。薛寒枫这才看清，这是一个不算宽大的库房，二层的印有雪花图样的玻璃后映着服务器屏幕的频闪蓝光。林翊一手拉着薛寒枫，一手反手拿着振频刀，检查着他闯进来经过的每一个角落，确认威胁的解除。于是他拉着薛寒枫上了二层，进入了服务器室。薛寒枫看到这个人在服务器的集成匣中插入了什么东西，两手在屏幕上娴熟地操作着。常常出入加密网站的她自己马上认出，他这是在数据矩阵中破解防火墙。约莫五分钟的工夫，最终，他对着自己的通讯说 “采集完成”，然后拔出了那个移动硬盘。他回过头来，对薛寒枫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得带你去个地方。”
薛寒枫没有答复。老实说，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选择权，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这个晚上到底在上演着什么。
林翊带着薛寒枫走出库房，冒着已然下起的大雨上了一辆灰色面包车。他打开后备箱，一番寻找后摸出了一个头盔。他递给薛寒枫。
“要我戴上？”
薛寒枫瞧见那人又点了点头。
薛寒枫迷糊着接过了头盔给自己戴上。此时，林翊掏出一串机械钥匙，插进头盔下部的卡扣处扭动了几下。虽然可以呼吸，但戴上头盔后几乎等同于失明——什么也看不见。
即便时代变迁飞速，这种老式的物理遮蔽仍然是保护情报安全的重要手段之一。
“别不小心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听见驾驶座上那个人这么说道。
灰色的面包车点着了具有长行程燃烧室的旧式熔机，在剧烈的颠簸和突突声中，薛寒枫感知到车身的移动。
卡尔早就想抱怨，情报中心S2分部的设备需要更换。地区服务器由于缺乏维护，已经出现严重的信息延迟。在发现 “安全屋” S2-787失去连接信息后，距离真实事件发生可能早已经过去半小时以上。不过，这些也不该是他这个小角色着手改进的。不管怎么说，在阴暗世界的浑浊、混乱而又庞大的管理体系中，严明的等级划分使得他这种底层人员对重要事务基本持漫不经心态度。只要工作不落在他头上，他就绝对不会麻烦自己。“Why bother？” 是他的座右铭，也是他私下和朋友聊天时的口头禅。
他喝了一口可再生材料制成的硬质杯中的咖啡，扭头向办公室负责人报告：“报告，S2-787失去连接。服务器显示为断线状态。”
阿利尔快步走近，从卡尔身后凑了过去：“怎么回事？试过紧急备用线路通讯吗？”
这种基本应对不用他上司说，卡尔也明白。他耸耸肩：“不管用。” 随即侧身为全息显示器让出位置，方便阿利尔查看。
阿利尔阴着脸。最大的可能性是，那几个打手搞砸了。上头点名要的人之一，这让他怎么交代。阿利尔强装漫不经心，嘴上问道： “那里最后一个负责的人是谁。能联系上吗。”
卡尔瞟了一眼上司的表情：哦，这可不妙。He must be seriously pissed off. 他想，手上更是不敢闲着，三两下调出了附属信息。一个浑身橙色复合装甲的人形照片出现在屏幕上，顶部显示着他的名字：S. Garant（加兰特）。阿利尔立马作出指示： “现在，立刻打他的Radiant。从S2这里到787安全屋要多久？只有三十分钟？加里，你从帮里挑两个打手，去现场看一眼。通讯接好了，我要实时信息跟进。伙计们，赶紧动起来。干活儿了。” 阿利尔拍了拍手，风风火火地在办公室内快步巡视。雇员们一个个摘耳机的摘耳机，退游戏的退游戏，一阵拾掇后赶忙从晚班的百无聊赖中脱出，开始工作。
薛寒枫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用尽全力和睡意搏斗，强撑着自己的精神，因为她清楚，在陌生危险人物的车上睡着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她僵硬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除了外面未隔绝的路噪，车内安静得可怕。
车停下后，林翊轻轻拉住她的胳膊，解下头盔：“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灰黑色的概念化复合模块写字楼。从外部看，房间和楼层的结构一目了然。但限于反射着黑色的玻璃——那其实是防弹的单向玻璃，俗称黑镜——内部进行的事务无从观察。薛寒枫看了看周遭，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也绝对不算偏僻。她在想，这附近自己以前有没有来过。林翊拉着她上了货物用升降梯，掏出黑卡在读感器上一刷，按下13楼。踩着木制护板，薛寒枫问：“那个……为什么不走客梯？”
林翊斜了她一眼，嘴上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很明确地传达到 “不要多问”的意思。他不会告诉这个少女，货梯上一角的大型监控探头只是个摆设，而且只有通过货梯才能通往13层。
走入13楼的大厅，是一个办公室入口。前台乌木制成的隔墙上，用普通的字体在幽蓝色的灯管内写着 “黑风航船打捞公司” 的字样。那行字在周围的漆黑中做着不规律频闪，配合着周围除了电流声的死寂，倒有那么几分恐怖片的氛围。林翊走近前台，输入一串指令，对着话筒说道，
“老板，任务完成，数据成功带回。另外，人也带来了。开个门，给您亲自看看。”
“Access Granted”，机械的AI女声响起，一旁的移动门缓缓拉开，露出里面明亮的走廊。
走过一些扇扇紧闭的房门后，林翊来到一间拥有双侧移动门的房间前。他按下门铃。
“进来吧，门开着。” 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
林翊拉着薛寒枫进入了办公室。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满脸的络腮胡和锐利的眼神透出岁月的痕迹。他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上下打量着薛寒枫。他指着办公桌前的一张会客椅，示意薛寒枫坐下。林翊知道自己的老板要问话了，于乌木桌上放下方才用于收集数据的移动硬盘，自觉地站在一旁。
“所以……你是不是雪花会的人？”
“雪……雪花会？那是什么？”
施瓦茨喜欢单刀直入。这个回答也是意料之中。
“听说你是被抓住了？”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了，没办法呼救，所以应该是的。”
“你知道抓你的是什么人吗？”
薛寒枫诚实地摇头。“不知道。其实我连你们是谁也没有头绪。”
施瓦茨微微颔首，既然问不出什么东西，这女孩看也看到了他们行事的流程，再多让她知道点也无妨——只要能确保她从这个地方出去后不会泄露信息，而这件事就能交给林翊去做。“是这样吗，我明白了。自我介绍，我叫威尔海姆·施瓦茨，黑风航船打捞公司的老板。解救你并拉你来的这个人是我的员工。为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我们处理各种杂务。你应该也目击过，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抓你的那个组织，应该是看上了你的体质。我直接问了，你知道自己是特种吗？”
好嘛，又是这个词。为什么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围绕着这个词展开的？
“如果我是特种，你就能确定那个什么组织想抓我？那是什么组织？z f内部的回收单位？” 薛寒枫想到白天里德尔提到的内容。真的是z f的人来回收特种？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公务员总该公事公办，不可能这么强行挟持。将未成年少女麻醉偷运到郊区仓库并束缚起来，这明明已经可以构成犯罪了。那么难道是黑帮？还是k b组织？那些人为什么盯上自己？薛寒枫开始认真思考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看样子你知道的太少。那个组织是雪花会，简单来讲，是一个特种，或者说，自称是特种的一群人建立的组织。目前在z f的重点观察名单上，正儿八经的k b组织，” 施瓦茨继续道， “他们抓你，说明你要么本人就是特种，要么你身边的人中有特种。只是他们从来没学会怎么办欢迎仪式。”
施瓦茨补充一句：“而我们呢，只是正好和他们有点摩擦。今天本来也不是冲着救你去的。我们这个行业，很多东西需要保密。今天你听到的所有事，我都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为你自己好，少惹点不必要的麻烦。”
薛寒枫已经不敢抗议。她总觉得这个房间的哪里隐隐有录制机的电流声。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走神。
“时间不早了。翊，送她回家。你可以和你父母说并报警，但我本人有个不情之请：你提不提雪花会是你的自由，但请不要提及我们的名字。” 施瓦茨站起身，竟微微向薛寒枫鞠了一躬。
薛寒枫一时错愕，最后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
“……谢谢，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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